【清】《雍正十二月行樂圖》之“五月競舟”
【清】郎世寧《午瑞圖》
農歷的五月，空氣悶濕，陰雨連綿，常常讓人體感極為不適。但也就在這個時節(jié)，大江南北的中國人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節(jié)日之一——端午。
現(xiàn)在提到端午，國人大都會想起屈原。因為相傳這位大詩人在五月五日這天自沉汨羅江，國人哀之，“以竹筒子貯米，投水以祭之”。這個節(jié)日也被許多讀書人稱為“屈子節(jié)”。國人確實有在端午紀念屈原的傳統(tǒng)，但紀念屈原卻并不是端午的全部含義。更何況根據(jù)民俗學家的考證，早在屈原的時代之前，這個節(jié)日便存在了。
端午，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到這個節(jié)日與歷法的深深關聯(lián)。農耕民族看天吃飯，對自然季節(jié)的細微變遷與它帶給生命體的影響格外敏感，這份敏感也體現(xiàn)在農歷中。午，夏歷中用以指五月。夏歷以地支紀月，正月為寅，二月為卯，順次至五月就是午月。由此，午月的初始，午月的開端，便稱為“端午”。傳統(tǒng)上也把“午”解作“五”，端午即五月的初五。清代大學問家趙翼認為，這個節(jié)日本來是在五月的第一個午日過的，故稱“端午”。——古人對數(shù)字似乎很著迷，像“二月二”龍?zhí)ь^，“三月三”上巳節(jié)，“九月九”重陽節(jié)，五月初的這個節(jié)日，最終花落“五月五”，故也稱“重五”。
五月初始時節(jié)，古人注意到除了氣漸悶熱而江南多雨以外，白晝是一年中最長的——現(xiàn)在人們知道一年中日最長夜最短的一天是夏至日，夏至以后日又漸短而夜?jié)u長。夏至與端午在農歷上不但日期非常接近，更分享著許多相同的節(jié)俗，故有民俗學家認為夏至就是端午的真正起源。夏至時，天地間的陽氣達到最盛，所以“端午”又名“端陽”，意謂“陽氣的端點”。
因為暑氣侵襲更兼潮濕多雨的緣故，不但農作物最易遭受病蟲害，作為萬物之靈長的人類也會感到不舒服，即所謂“疰夏”。故而端午節(jié)對于講求順應天時的古人而言，其實具有非常現(xiàn)實的生活意義——換季保健。
清代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端陽》：“午前細切蒲根，伴以雄黃，曝而浸酒。飲余則涂抹兒童面頰耳鼻，并揮酒床帳間，以避毒蟲。”古人以菖蒲或雄黃或兼此二物浸成藥酒飲用，取解毒殺蟲之效。菖蒲，古人視為靈草，氣味芳香，據(jù)說還可吸附空氣中的微塵，是天然的空氣清新劑，故除了釀酒，古人將其與同樣香氣濃烈的艾草一起插在門旁，可殺菌祛毒，攘除病害。菖蒲經水煮和過濾后得到藥汁灑在農作物上可以防止一些農作物病害，是一種純天然農藥。因為菖蒲的突出功績，端午節(jié)也被稱作“蒲節(jié)”，連著菖蒲成熟的季節(jié)——五月也被稱作“蒲月”了。
古人在端午這一天也很注意個人清潔衛(wèi)生。濕熱的夏季的到來，給各類皮膚疾病帶來滋生條件，故古人在端午節(jié)還有以蘭草煮水沐浴以捍衛(wèi)肌膚健康的風習。也因為這個原因，端午又被稱為“浴蘭節(jié)”。
龍舟競渡不但在端午是毋庸置疑的運動最高潮，即便放在中國古代運動風俗長卷里也是最流光溢彩的一幕。現(xiàn)代城市生活讓我們離自然物候越來越疏遠，“端午”的本義對我們來說也越來越陌生，而賽龍舟這樣波瀾壯闊的場面于端午而言更顯得突出，于是端午又得“龍舟節(jié)”之稱。再漸漸地，“龍舟節(jié)”也仿佛有些古典了，現(xiàn)在的五月初五，超市賣場里打出的廣告畫都赫然是“香粽節(jié)”啦。
據(jù)《咬文嚼字》
責編：瘦馬 編審：陳向黨 終審：汪中東
